乌冬冬冬don

一个小号
还可以用来存放一些脑洞、说一些废话、发泄一些情绪。

【楼诚】【明家日常】八月十五的满月

@mimi剑雨秋霜 感谢咪太组织这次联文!终于交了第一篇作业(。

*中秋贺文,一个巴黎的日常向流水账。

*窗外的广播站大喇叭在放《但愿人长久》,很应景,也很暖心。祝各位月圆人团圆。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这是他们在巴黎过的第一个中秋节。

 

明教授下课后,几个中国留学生齐齐凑到讲台上,朗声对明楼说了一句“中秋快乐”。

明楼内心涌起暖意,在异国他乡也能听见一番乡音,扬起嘴角笑笑,将本已拉好的公文包又再次拉开,神秘兮兮的样子。几个留学生忍不住把脖子伸长,都想先看出明教授包里有什么名堂。

明楼从包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盒,被狭小的公文包挤得有些变形,表面还渗着油印。还不待学生们发问,明楼便已将托着小盒的手伸到学生们面前。

“中秋快乐。可惜,我只带了这一个月饼,你们几人分着吃吧。”明楼笑笑,又把公文包仔细拉好。

 

中国学生听见“月饼”,两眼都放光。来国外留学一年半载,喜欢独处的法国人哪懂得“中秋团圆”的道理,留学生们早已思乡之情难耐,几只手同时来接月饼,小盒子在忙乱中被捏的更不像样子了。

讲台上一圈人围着明教授似在争抢什么,引得台下自习的法国学生纷纷抬头看向他们。

“你们不要抢了。我家里还有几个,明天给你们带来?”明楼发话阻止。

学生们面面相觑,自知失态,更不好意思再让明教授麻烦。大家都纷纷摇摇手,以此为刚才的失态道歉。唯有一个胖乎乎的学生,朗声接了一句“好呀”,引得众人怒目而视。

明楼大笑,拍拍他的肩,“那我就给你带。”说完便转身走下讲台,出了教室。

 

几个学生又重新凑到一起,低声开起了小会。

“你就想着吃!”

“我……下意识地就接话了。”

“不说这个了,你们刚才怎么没邀请明教授来我们今晚的聚餐?”

“明教授还有两个弟弟在巴黎,你忘了?”

“那我们就别打扰了。”

“你说明教授在哪儿买到的这种苏式月饼?我在巴黎这么久没看到做这个的。”

“那是你在巴黎待的不够久。”

“可能也不是买来的……”

 

明楼自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,今天他只有一节课,下了课就可以回家。

巴黎还是烈日当头,夏天的余威未散,路边的树荫也招架不住烈日的考验。明楼仰头眺望,中秋节的满月此时应正挂在家乡的天空,伴着一家家团聚的欢喜。

 

他在巴黎的公寓离学校并不远,走路五分钟的距离。还没打开家门便已听见两个人在屋子里吵吵嚷嚷,就连树上的知了也不够他们嘈杂。

“阿诚哥,我还要吃月饼!”显然是明台又在无理取闹。

明楼抬眉,明台这小东西出去玩还知道回来。

 

“小少爷,你就别捣乱了,我还要准备晚上的团圆饭呢,哪有时间给你做月饼?”

明楼听出阿诚语气里的无奈,只是捂嘴笑笑。

“再说了,吃太多月饼会胖的。你看看大哥。”明诚还有后半句。

“嗯?”明楼的笑意还挂在脸上没来得及收回去,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,居然被这两个小兔崽子拿来戏弄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明台还没“哈”完,便被明楼推门而入的巨大声响打断。明楼的提早出现让两个人很是意外,更何况是在这么不巧的时候。公寓里突然安静下来,明楼摆出一副威严样子,直直瞪着两人,吓得明台拿着手里的半块月饼吃也不是,放下也不是。

 

明诚倒是胆大,从茶几上端起茶杯像没事人一般转身往厨房走,内心却是咚咚咚直打鼓。

“阿诚。”明楼喝住准备开溜的高个少年。

明诚懊悔地一闭眼,自知图一时口快要惹麻烦,内心暗暗发誓以后这种话绝对只在心里说,再也不跟明台开口提起。

 

“大哥,您回来啦。”明诚转过身,脸上挤出心虚的笑容。

“门口信箱里的报纸和信又不拿。”

明楼抬手扬了扬手里的信,明诚立刻意会,又放下茶杯前去接信和公文包。明台见火力不在自己身上,连忙把半块月饼塞进嘴里拔腿就跑,一溜烟跑上了楼。明楼并不阻止,只是喊了一句“慢点跑,别摔着。”

 

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,小少爷吵着说昨天他做过饭了,今天不归他管。准备中秋团圆饭的好差事就落在明诚身上。

眼见穿了一身白衬衫和运动裤的明诚进了厨房系好围裙,又想到什么似的,风风火火跑上楼,把窝在房间里研究手表的明台拎了出来。

“出来打下手。”二十出头的精瘦少年像是对着半大孩子的明台撒气。

明台拗不过明诚,气鼓鼓地跟着下了楼,路过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明楼,矛头对准了刚刚的“受害者”,嘴里嘟囔了一句“饭都不会做”。

明楼倒也不生气,淡然地翻了一页报纸。不论是两个弟弟的小打小闹,还是窗外的热浪蝉鸣,似乎都与他无关。

 

厨房里明诚发号施令、明台怨气连天、明诚出言威胁、明台收声不语……这样的回合上演了好几遍,明楼一边摇头抱怨两人让自己不得清净,一边又打心底里感谢这样惬意的生活。

抬眼看见茶几上自己的茶杯里还是空的,想必是阿诚刚才被自己的突然袭击惊到忘了倒茶。

明楼从沙发上起身,拿了空茶杯走去厨房,给自己倒了一杯。又从桌子上拿了明诚和明台的茶杯,各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两人面前。

 

“谢谢大哥。”明诚接过茶杯抿了两口。

“好烫!”明台被烫得直跳脚,“大哥,你这么热的天喝热茶?”

“心静自然凉,跟你说了多少遍了。”

“要么您来做饭,让我们两个出去静静?我们也尝尝大少爷的手艺。”明诚这次显然不吃明楼这一套,大过节的,料定明楼也不会生气。明诚罕见的帮明台说起了话,顺带着揶揄了明楼。

“嘿,你小子。”明楼哭笑不得,自知不会做饭的自己来厨房就是来找不痛快。明诚明台像两条小泥鳅,一转眼又溜去灶台旁边。

 

明楼一份报纸从下午看到晚上,刚放下报纸又注意到茶几上那一摞下午自己拿回来的信,随即拿了起来,饶有兴趣地一封封查看。

第三封信,信封上写着“明楼弟启”,运笔、笔锋都是明楼再熟悉不过的字体,他从小跟着学到大,是远在上海的大姐的字迹。

团圆之日,收到千里家信,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中秋礼物了。

明楼没有拆开,而是把信郑重放到一旁。

 

晚饭终于在明台看似帮忙,实则帮倒忙的帮助下,在月亮升起前全部上了桌。

三个人吃饭倒也隆重不到哪里去,不过菜式比平常的三菜一汤丰富不少。相应地,每道菜也减了分量,甚至还做了精致的摆盘,丝毫不逊色外面的西餐厅,这想必是阿诚的心思。浓油赤酱的上海风味,明诚对明楼的口味清楚铭记。

只是半年前带着明诚吃西餐时轻声提了一句“吃不惯寡淡无味的西餐”,从那时起,每每轮到明诚做饭,明楼都觉得置身于沪上明公馆而非巴黎。

 

华灯初上,朗月高挂。

往年的这个时候,他们总是会在明公馆的花园里支起桌椅,摆上一盘苏式月饼,还有一盘刚蒸出来的大闸蟹。明台无心赏月,专心吃蟹。拆蟹用的工具又使不利索,蟹膏蟹黄吃得满嘴都是。明诚明楼则喜欢倒上两杯茶,在八月十五的满月下和大姐有说有笑。

 

如今他们远在异国他乡,明台吃不上肥嫩鲜美的大闸蟹,明诚也没法和大姐畅聊人生理想。两人趴在公寓露台的栏杆上,望着深蓝天空笼罩着的巴黎街头出神。

明楼从茶几上拿了大姐的信,三步并作两步去了露台。秋风起了,路边树叶飒飒作响,晚上的巴黎透着一丝寒意,明楼穿着单件衬衫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
“下次记得早点拿信。大姐来信了你们都不知道。”明楼站在两人身后,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。

 

“真的吗?!”

明诚明台同时回头,明台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准备夺过信来读。

明楼把手一收,“一起读。”

 

“展信佳。去巴黎已近一年,不知你们是否习惯?今年中秋不能与你们团圆,心生遗憾。”明楼用夹杂着沪语腔调的声音,借着月光读信。

“明台、阿诚,我本不愿让你们离开那么远去法国读书、工作,我想让你们将来打理明家家业,但我不能这样自私。你们需要更好的教育,需要接受磨炼和锻炼。我要对得起明台的生母,明楼也不能辜负领回阿诚的初衷……你们要听你们大哥的话,成人成才……”

“姐,我听话。”明楼话音未落,明台已是泣不成声。

明诚不忍落泪,连连仰头,想让夜风吹干眼眶里凝聚的泪水。

 

“明楼,你是做大哥的,姐姐并不担心你。你要照顾好弟弟们,临出门前我也交代阿诚,让他照看好你。姐姐别无他求,只想你在巴黎无病无痛、一切都好。无论发生什么事,都不许瞒着大姐。”

寥寥数行,长姐如母。

明楼心头顿生暖流,人前精明威严的明大教授,此刻却鼻头一酸。

 

明诚不知何时从房间里端了一盘月饼出来,前臂还搭着拿给明楼的一件外套。

“吃月饼吧。”明诚把月饼放到小桌上,“豆沙馅的。”

“阿诚哥,你不是说没有月饼了吗!你骗我!”刚刚还泪落两行的明台,此刻又换了一副笑模样,耍起小少爷脾性来。

“我要是不收好,那现在就真没月饼吃了。”

“哼。”明台从盘里抄起两个月饼,又从明楼手里抢了大姐的信,出了露台,大摇大摆回到房里。

 

阿诚笑笑,转身把手上的外套给明楼披上。明楼顺势抓住阿诚的手,阿诚发现对方的手果然不像他想象中的温暖,想必是夜风吹得受了凉。于是也紧紧回握。

“大哥,我今早给您的月饼,您吃了吗?”

“给班上的学生了。”

明诚小小吃惊,随即又平静下来。“没事,这里的是下午刚做的。比早上的更好吃。大哥快尝尝吧。”

明楼点头,从盘中拿起一块月饼。是他从小吃到大的苏式月饼,外皮酥松,表面金黄油润,把月饼凑近鼻子,能闻到猪油的香气。明楼将月饼掰成两半,把右手那块递给了阿诚,手指捻了捻搓掉落在指间的饼渣。

 

明诚望着金黄的满月,沉默不语,一口一口小心地吃着月饼。明楼也不舍得打破此刻的宁静。

“我想到那个人了。”明诚吃完半块月饼,开声说了一句话,炸裂在秋夜里。

 

“刚刚我吃月饼的时候想到她了,她很久以前也会做月饼给我吃,豆沙馅的。”

明楼浑身一颤,他也听出明诚的声音有细微的颤抖。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说出的话。

在明楼面前,明诚觉得自己无需保留什么,他需要倾诉,他觉得可以向明楼倾诉。


“大哥,你救我回明家的那天,跟我说过,让我不要怕。”

“嗯。”明楼点点头。

“我其实害怕了很多年,我怕我去上学的路上她会抓走我;我怕我一个人在明公馆的时候她会回来找我;我怕我来巴黎前她会拦住我;我怕我有一天会失去明台,失去大姐,甚至失去你。”

明诚始终不敢看向明楼,只是对着天空淡然说出这些令明楼心颤的话语。

明楼心如刀绞。

 

“有时候我分不清在明家的生活是梦境还是现实。因为和以前差别太大了,我说服不了自己这是现实。我不用再做烧炉打水的活,不用再吃清汤寡水的面,真的,像梦一样。”

“这就是现实,阿诚。你是明家长大的孩子,你叫明诚,你是明楼的弟弟。没有人可以折辱你,更不可能从我这儿夺走你。”

明楼泪眼朦胧,他看向明诚,明诚却依然望着满月。

 

明楼的话语温暖包容又铿锵有力。

明诚觉得自己不会再害怕了。

他的家园曾经天崩地裂,是明家,是明楼,在他心里用一砖一瓦搭好了他新的家园。

一个能让人在黑暗中看见光芒的人,他本身一定就是光芒。

 

“大哥,我以前从不敢想团圆。有了你,八月十五的月亮,终于圆了。”

明诚终于转头看向明楼,眉眼带笑。

 

无论度过多少中秋,无论身在何方,心只要能相聚,哪里都好。


-Fin.-

评论(7)

热度(119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